第34章 三十四最美的桃色

派大果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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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姐姐,吃这个”,袁柳城夹了一只椒盐大虾放在我碗里。

    “姐,喝汤”,袁无郁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我。

    “桃子,你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看到我无精打采的样子,袁思繁终于耐不住开口询问。

    “没事啊,我挺好的”我又麻木的扒了几口饭,把袁柳城给我夹的那只虾也扒到了口里,连壳都忘了剥,嚼了几下就咽了进去。

    袁思繁摸摸我的额头,纳闷道:“也没生病发烧啊,怎么这么没精神。”

    “大哥,你是不知道,姐姐她这是为情所困。”

    我和袁思繁同时抬头白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姐,外面都传疯了,说你脚踏两只船,一面霸着年轻有为的大帅哥翊圣真君,一面还从云霞仙子那把同样英俊且多金的雕梁司司主给抢了过来,如今这两男都为你神魂颠倒,饱受情伤。”

    噗……

    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大口鸡汤全喷在了袁无郁脸上。

    袁无郁扒开眉框上挂着的一根粉条,骂骂咧咧的说:

    “你绝对是故意的!”

    人倒霉起来,不仅饭吃不安心。

    连安安静静的打个麻将都难。

    彼时我正在南斗星宫的金丝楠木桌上和司命星君几个苦苦奋战。

    司命座下的小仙童进来传信,说外面有人找我。

    我十分不舍的把清一色的牌面给扑了下来,还不忘叮嘱一句。

    “别洗牌哈,我去去就来,一会儿继续。”

    出了宫门,便看到一个千娇百媚的身影。

    正是霓裳仙宫的大美女,云霞仙子,也就是最近大家盛传的八卦中,我桃某人的情敌。

    何安祈曾点拨过我,女人与女人之间是最微妙的存在,但凡不是一个阵营,很容易就会勾心斗角,甚至连同一个阵营,都会暗生间隙,所以和女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,特别是面对不熟的女人,一定要再三思量,慎重对待,虽然这云霞仙子并不是我的情敌,也与我不熟,但我还是决定不要与她交恶。

    于是我几番调整,摆出一副和颜悦色,人畜无害的表情,冲她招了招手,嘻嘻哈哈的与她打招呼。

    “嘿嘿,不知仙子大驾,有失远迎,仙子找我有何事?”

    没想到这位娇柔的大美女一上来就盈盈欲泣,吓得我往后一缩。

    “桃梓仙子,你误会沈哥哥了。”

    沈哥哥,我猛的打了个寒颤,看到她轻拢衣袖,作势要抹眼泪,又连忙安慰。

    “云霞仙子你好好说,我什么都听你的,你莫要哭。”

    “妹妹你有所不知,沈哥哥他根本对我无意,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人,你为何要这样待他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我十分无辜,我怎么待他了?

    “你知晓他这些时日为何要每日见我吗?”

    我迷糊的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其实他都是为了你,前些日子他上门拜托我,说要为自己的心上人做一件*八荒独一无二的衣裳。”

    我瞪大眼睛,她娓娓叙来。

    “他说你独爱桃红,问我这世间最美的桃色是什么,我告诉他,只有每日晨曦初现时天边淡粉的云彩,与黄昏日落时漫天绯色的晚霞,将这两种颜色混调在一起,才是这世上最美的桃色。可云彩和晚霞都是稍纵即逝的,就算费尽仙力以裁云剪霞之术将之取下,如果不马上加工处理,几息之间就会消散掉,但他坚持一定要为你做一件世间最美的桃色霓裳。每日清晨与黄昏他都会采集云彩和晚霞,然后马上送到我手中以秘法缝制,一个多月从不曾间断,本想等你回来能为你披上这件极尽心意的礼物,没想到你竟然与翊圣真君在一起了。”

    我早已目瞪口呆,原来这便是他每日与云霞仙子相会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那日在彩衣节的集市上,我与他去选购绣花边用的的丝线,遇到你与翊圣真君,你不但出言伤他,还狠心将他扔在原地,你都不知道你与翊圣真君走后,他望着你的背影,眼底尽是寂然。人心都是肉长的,你如此待他,也该知晓他有多么心伤。”

    我回想起他与我同时握住桃色丝线的那只手,竟有些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没想到,我躲了,逃了,怨了,怒了。

    到最后,自己竟成了那最最薄情,最最伤人的一方。

    云霞仙子越说越激动,眉眶泛红,眼看就要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“你也知晓裁云剪霞之术有多么耗费仙力,他这一个多月都苦苦支撑,已是强弩之末,若不是如此,又怎会允那翊圣真君将你带走。昨日他从桃园回去以后,就魂不守舍,今天早晨采集云彩时,生生力竭昏死过去,因为太靠近天幕,还被日辉灼伤了手臂,到现在还未醒来……”

    云霞仙子还想说什么,我已听不进去了。

    我不管不顾,将她一人留在原地,招了灵宝神猿便往九重天飞去。

    耳畔风声猎猎,我脑中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满脑子只有她那最后一句“生生力竭昏死过去,因为太靠近天幕,还被日辉灼伤了手臂,到现在还未醒来。”

    沈映岚一定是给我下了蛊。

    自从他出现以后,我便诸事不受自己控制,常常莫名其妙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,胸口常有怪异的憋闷之感,这蛊连穆羽的仙药灵草都解不去,我只能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病入膏肓,无可救药。

    与穆羽在一起时,我每寸心上,都是满满的平静和安宁,就像餐风露宿的流浪者找到了一个温暖坚固的家,我依赖这种感觉,想到离开他便会懦弱与不舍。

    这种依赖,真的能划为爱吗?

    这也许只是我的强求。

    只有沈映岚,只有他,才能让我嗔,让我怒,让我忧,让我怨,也能让我脸红心跳,让我……醋到失去理智。

    是否真像他说的那样,我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对他有情。

    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,他为我采集九天云霞,为我伤透了心,为我灼伤了手臂,为我力竭昏迷。

    而就在昨天,我还在对他说着那些如利剑般伤人的话语。

    我脑中混沌一团,浑浑噩噩的驱使灵宝神猿快一些,再快一些。

    揪住神猿鬃毛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不已。

    心头堵闷,快要窒息。

    我努力要看清前面的路,却怎么也集中不了视线,只有一片模糊的水雾。

    九重天太高,太远,路太长,仿佛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仿佛过了很久,我终于看见了玉阙宫那雕梁玉栋的宫门。

    我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,直接骑着灵宝神猿跃入了五丈高的宫墙。

    为了不惊动宫中的奴婢,我捏了隐身诀,心急如焚的一间间房寻找,推开门却都是空荡冷寂。

    每个房间都被我寻遍了,直到站在我曾住过一个多月的那间客房门前,我颤抖着手将那熟悉的紫檀木门轻轻推开。

    淡淡的龙涎香味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房间里,沈映岚闭眼躺倒在重纱幔帐的床榻之上,脸色苍白如纸。

    似乎有仆人照料过,他仅穿着一件黑色的中衣,白色的锦被上铺满了散开的乌黑发丝,似流水般沿着床沿滑落些许。

    他的一只手臂放在锦被外,从指间一直到肩窝都用白绢细细包扎好,他的另一只手滑落在床畔,虚虚地拢着,似乎抓握着什么,无力的垂下,指间修长。

    我掰开他的手心,里面竟然是一片几近消失的粉色云霞。

    他昏迷的时候很安静,挺拔的鼻梁,紧闭的双眼,微微抿起的唇线,勾勒出一个精致的剪影。

    我伸手去抚摸他的脸,心中满满的,如溺水般不能呼吸。

    一寸一寸轻轻摩挲,拇指落在他右侧的嘴角边,细细描绘,他每次微笑时,这里就会有一个浅浅的梨涡,是我最爱看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都是我的错,是我不对,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在为我做衣服,之前是我误会你了。”

    我瘪瘪嘴,靠在他耳边软软糯糯的出声认错。

    他仍是呼吸平稳,面色苍白。

    “都是我不好,你快醒过来吧,我任你惩罚,你要掳我也好,凶我也好,关我也好,揍我也好,我都由着你。”

    我心疼的摸摸他那用白绢包扎好的右臂,灼伤是最痛的,小时候,我顽皮捣蛋,曾被炮竹灼伤过手指,痛的鼻涕眼泪一大把,天天趴在袁思繁的背上哼哼唧唧,过了小半月才愈合。

    也不知他伤了整只手臂,该痛成什么样。

    “都是我小心眼,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吃醋,一生气就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,现在又害你这么痛。”

    我垂头丧气,声音嗡嗡的,像是做错了事的小童。

    “都是我,都怪我,你倒是醒过来啊,骂我几句也好。”

    “吵死了”,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。

    接着一只手臂伸了过来,将我使劲一揽,毫无防备的我顺势滚倒在了床上。

    锦被一掀,漫天笼罩而下,将我紧紧裹住。

    我被桎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,沈映岚的脸近在咫尺。

    他坏坏的盯着我,对我眨眨眼,眸中闪动着揶揄之色。

    “现在知道错了吗?”